菊花香

花容失色 · 发表于 2006-11-13 18:39:42

菊花总开在秋。菊花的菊花茶却一年四季都在镇子上默默地飘着甘甜的清香。 　　菊花的脸在菊花茶冒出的蒸汽里红扑扑的。菊花挂念着家里相依为命的老爷爷的病。手里的活和心事交错。 　　哎呀！ 　　徒惊！滚烫的菊花茶把一个男子给烫了！ 　　惊讶的瞳子里满是惊恐。红扑扑的小脸已吓成了酱紫。烫到的是镇上的恶霸杜老爷的公子，襄。 　　襄一抬头正要纠缠，举在半空几乎被烧熟的热辣辣的拳头突然定格。 　　一对珍珠般的眼，深不见底，娇巧高挺的小鼻梁上渗出了透明的小汗珠。两根长长的小辫子像依偎在胸前的乌黑的带子，樱桃般小嘴却如万千声流过。只是，脸已给吓成青紫。 　　襄，举起的手向横处伸去。 　　菊花更惊恐了。既已错，宁愿挨一顿毒打。 　　襄，只是拿过菊花手里的一方手帕，自己擦了一下粘在手上的菊花碎，把帕子拿在手上，转身而去，一话不发。 　　围观里有人说，襄是杜老爷的庶出，性情品为与杜老爷大不相同，却甚风流。 　　菊花渐渐回过神来。那男子的样子却依稀落在脑里。 　　日子依然。 　　一日。襄，突然出现，菊花腼腆地把早想好了要说的歉意说得七零八落。 　　襄，笑了笑，把喝空的碗搁在几上，并不付茶水的钱，便转身而去，留下一脸愕然的菊花。这个男子的细微突然占据了菊花的心，如重石落地。 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　　渐熟。襄，一日一碗菊花茶，风雨不改。 　　菊花一日却不肯再给襄倒菊花茶。菊花，常在秋冬开花，性微寒，清热解毒，多喝不易。爷爷曾说，尤其男子。 　　襄，安静地听菊花娓娓道出。所说，并不入心，只是所语，句句在心，只想听那银铃般的声音。 　　奶妈，厨子，门童，书仆，还有家中那条睡在自己床上的老狗，襄，全数调用，一日一碗菊花茶。 　　菊花依然不收银子，一日一碗奉上菊花茶。 　　却是奶妈看出了自家少爷的倪端。襄自见了菊花后，数月不出书塾大门，烟花巷的姑娘多次托人带来的点心，襄也息数分给了下人。奶妈见襄长了心性，心暗喜，暗暗到襄母的坟前烧香告诉，也当自己了一桩心事。 　　原本，襄母本是奶妈隔壁的老木匠的媳妇，因卖身葬母自典了给老木匠，襄母也算是个出落得水灵别致的姑娘。老木匠老年得妻，甚是爱惜，夫妻俩的日子越过越像了模样，不想一日，老木匠在杜家忙活不开，襄母心疼丈夫，遂上门帮忙。被杜老爷撞了，强行玷污了。老木匠人穷性子犟，操了把斧头找杜老爷论理，却被家丁毒打重伤，郁郁而死。不想老木匠尸骨未寒，受了屈辱的襄母本欲一死随夫，却发现有了身孕，在奶妈的悉心开导后，终勉强应允为老木匠留下一脉灯火。 　　只那襄母生性聪颖，心里一直疑惑腹中胎儿不是老木匠之后。嘱托奶妈若非老木匠滴儿，便了他的性命。襄儿呱呱堕地，却酷像杜家人模样，奶妈举在手里的剪刀，因想着自家中刚出生一个月的三子的可爱之处，生了怜悯之心，迟疑间不料被襄母察觉，襄母欲杀子不成，遂要了自己的性命。奶妈家本是贫苦之家，已有三个孩子，实在无力再抚养襄儿。只是甚是喜欢怀里的新生命，不肯抛弃荒野。抱到佛堂，想求佛家帮他找一户领养的的好人家。却偏该老天要襄儿认祖。 　　那日适缝杜家因不忍看杜老爷作恶多端，而扳归佛门的杜大夫人进庙堂斋戒，见了襄儿，听到了奶妈在堂前跪求庙中和尚，知襄儿本是杜家血脉，虽杜家儿郎不缺，但见襁褓之中那孩儿素是精灵，便连奶妈一并带回了府中，当众认了亲。杜大夫人在杜家虽早已不过问家事，但在杜家的地位并不比杜老爷别的旁妾低。大家虽不想让襄留下自家的孩儿日后争宠，却也无可奈何。 　　襄日渐长大后，却秉承了其母的聪颖，渐得杜老爷喜爱。诗书钱财皆可和其他兄弟一样厚薄。奶妈因一直把襄当己出一般相待，便一直留了下来。只是每逢襄母生忌日，都会带襄去襄母坟前上香拜敬。 　　奶妈在一日喝菊花茶时，抽了空挡把襄的身世说给了菊花。菊花听得入了神。更是对襄去了一层隔阂。 　　襄见菊花对自己也似乎长了情意，更是用功。 　　闲暇也更少出门了，一有空闲，襄便在自家大宅那个闹鬼的后院花园里关上门，到底襄在那花园里捣鼓什么，也没有人有闲情去管。因当时各地战事频频告急，家中各人各有心事。奶妈请假在家张罗自家二子婚聘，杜老爷更是无暇顾及。 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 　　襄偶尔衣裤上总粘些泥巴，露迹。但逢菊花问起，总是支吾而过。 　　一日适逢杜大夫人浩浩荡荡地带着一群家丁又进佛堂进香去了。襄，拉着菊花小小的手，飞奔回家中。菊花第一次走进如此大的宅门，惊惶间任由襄带着，过回廊，穿舷门，心跳凝聚。 　　“停！”襄，掏出一方帕子来。菊花认得那是自己的帕子，烫了襄时被他拿走。 　　“来，转过身去。”菊花不知道襄在耍什么花样，顺从地转了身。 　　“闭上眼。”菊花被襄用帕子蒙了眼。襄的气味，和着襄的心跳清晰耳旁，菊花突然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烧着。朦胧中菊花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。 　　襄拉着菊花继续走，走了一段，放开了菊花已经潮湿的手。轻轻地松了蒙着菊花的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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